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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乡绅栗宪庭

  那个被神化成“当代艺术教父”,或者被丑化成宋庄黑社会老大的,都不是老栗

  京郊宋庄小堡村的通透庭院里,栗宪庭的第二任妻子廖雯抽一口雪茄,把宽大的阔腿裤索性拉到膝盖以上。

  立秋后的北京依然溽热,她刚刚陪同一批新加坡来的艺术同行在宋庄转了一圈,聊天、看展览、吃饭。

  “热死了!又遛了一大圈儿。老头儿,快给我口水喝。”

  “老头儿”其实还不到60岁,但几年前便已须发尽白。“他从来不去学校接孩子,怕人家当他是孩子的爷爷。”

  这个当代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批评家和策展人,2001年因为有了女儿小扣子,从城里移居到距城区几十公里的乡下,想住农家小院,想躲清净,想退出江湖,没有料到访客们不惧周折,宋庄一天比一天热闹,自己只能“每天下午都在家里接客”。

  我写过垃圾,但是大家都忘记了

  到他家里去得最多的是画家,成名的或未成名的都有。有的不打电话不敲门,“拿着画就来了,非要给我看,让我给他们写东西。”

  也有胆小的,仰慕他的大名,不远千里地来了,“不敢进门,在大门口转悠一天。”

  “个个都当他能点石成金,其实他哪有那么大本事。”小他12岁的廖雯常为他做挡箭牌,“人太多了,挡也挡不住,老头儿自己又是个犹豫软弱的人,他总抹不开面儿。”

  “软弱是我性格里很大的一个弱点,不会拒绝,只能忍受艺术家的骚扰。”老栗站起来给妻子和客人斟茶,饮水机上贴着女儿的字条,“爸爸妈妈多he水”。

  写字条的时候扣子还小,“喝”字不会写。一晃,已经快七岁了,在城里上学,周末才回宋庄。

  夫妻两个都对老栗现在的生活状态不满意,廖雯说支持老头儿隔几个月就出去走走,“找个清净的地方看看书、想想问题。可你也不可能金盆洗手,彻底脱离这个圈子,有些事儿必须去做。”

  “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做的!”栗宪庭捏着烟卷,“过两年等这片都建完了,我就消失。”

  “好啊,你去当和尚我都不反对!”

  “哎呀,我一家七口,我上哪儿当和尚啊!再说这个年头,哪儿有桃花源啊。”

  夫妻两个都笑了,说想来想去,“就非典那会儿最幸福了。”

  “没人敢出来瞎串门了,每天早上起来,沏壶茶,翻翻书,太阳晒进来,就那么待着,真舒服。”

  手机又震动起来,怕打扰,他几乎不接听电话,“有事就发短信联系。”短信发多了,练成了“拇指王”,发得比年轻人都快。收件箱里什么内容都有,“多数是有事求我的,也有很多人发短信骂我。”

  “挺有意思的,有人拿画给他看,求他写字儿推荐,老头儿推不掉给写了,那人也没红,转脸就骂他。”

  “其实我写过好多人呢,写了上百个,红了几个,大家就记得那些红了的艺术家,觉得我好厉害,看得准。还有很多垃圾文章,大家都忘记了。”

  是啊,有谁在意那些“垃圾”呢?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说,只与罗中立、张晓刚、方力钧、王广义这些红得发紫的名字有关。

  “玩世写实主义”、“政治波普”、“艳俗艺术”、“对伤害的迷恋”……

  他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总结和评介横跨30年,他所创造的语汇和策划的展览如同路标,把一个尚处于混沌忙乱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群体推向了西方,托举起一批天价画家。而他自己也因为推进前卫、独立、自由的艺术创作理念和作品,两度被开除公职。

  上世纪80年代初,他也就30出头,因为是权威刊物《美术》杂志的骨干编辑,就已经有了影响他人命运的力量。

  “1980年,罗中立创作油画《父亲》时还是川美的学生,我是《美术》杂志责任编辑,跟罗中立并没有交往。但《父亲》让我特别震动,画的尺寸用的是画伟人的规格,画里的农民父亲形象强调了真实的面貌,充满了人性关怀。虽然他当时还是个学生。我顶着压力在1981年第1期《美术》杂志封面上选用了。这幅作品得到中国青年美展很多评委的认同,被评为一等奖。”

  与罗中立同班的张晓刚,毕业草稿因为“画风太粗野”,学校连画布、颜料都不发给他,只得画在牛皮纸上,就因为栗宪庭一句“张晓刚的这批也不错”,得以顺利毕业,而栗那句“有近乎梵高的情绪”的艺术评价,温暖鼓舞了他许多年。

  多年之后,栗宪庭筹建自己的电影基金,找富起来的画家朋友们帮忙,方力钧第一个掏钱,张晓刚说,“老栗,我可以多给你点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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